溫州街的故事之()~大廚房~



 



 


  曾聽爸媽說過,自民國三十八年從海南島來臺灣后,起初是住在漳州街廣東會館,後來才搬到溫州街三十八巷二十號....不過,打我有記憶起,便祇知道溫州街而已..當然啦!因為我是在溫州街出生的嘛!自民國四十三年起,直到六十五年海軍官校畢業後,因辛亥路的闢建而被迫拆遷到景美興隆路靜心小學止,二十幾年的青春歲月都在此渡過,幼年的玩伴、兒時的縈懷趣事,往日生活的點點滴滴,未曾一日忘懷,迄今思及仍緬懷不已。



(玉蓮與大哥梅貴的吉普車合照)


    溫州街的住家屬違章建築型,以現今住家環境來作比較,那真是破爛不堪!我們家位於巷底,後面隔著一條小溪,搭了一條便橋,緊鄰著泰順街,頗佔地利之便。它有一個小閣樓、克難式的廁所( 最早僅有公共廁所 )、加蓋的廚房及在小溪上搭蓋的一個房間( 還曾是哥結婚時的新房呢! )



(舊時三十八巷底之住家照,後面即係憲兵龔高峰士官長)


 


(大哥梅貴在家後面的泰順街39巷拍攝)


當然起初並非如此,記得幼時從溫州街三十巷到三十八巷間是個大廣場,四座用木片搭蓋並塗上綠漆的軍營及一座廚房( 所以那時都稱三十巷為大廚房 ),居住在這兒的都是跟隨著蔣中正總統從大陸撤退來台的軍人,最早僅有三十巷右邊一排房屋連著底邊到三十八巷左邊,形成一個凹字型形狀的暫住環境,後來,隨著時代的變遷,大家夥都逐漸定居下來,原來閒置的軍營也逐漸遷進不少人家( 不知用何種方法 ),竹籬笆一道一道的圍起來,每戶『原住民』都開始劃地設限,佔地為王,當時的時局不穩,自國民政府遷臺,百廢待興,無人也無暇管制此種情形,時至今日,地價上漲成為天價,多少無殼蝸牛欲得棲身之地難如登天,相信每個人都在想著,早知如此,當初就搶佔它一大塊土地,那現今不就發了!


 


(左為溫州街38巷右為泰順街39)



(玉蓮與小兔)



(玉明、玉蓮姊妹與呂行健在溫州街家中)


 



(63年海官一年級暑假返家在包明家前面拍攝)


    自從軍營有人進駐並圍起竹籬笆后,我們這兒( 三十八巷 )和『大廚房』就被隔離分成兩條巷子了!大廚房那兒是三十巷,第一排住戶與四座軍營或倉庫中間,有者一個廣場,巷口是間公廁,依序為楊家、曹茂林家、李金民家、李振寰家、孫台興家、轉折進小巷後為呂行力家、譚家(關中)、陶建德家、邵雄志家;從這起後面幾家背面為泰順街,轉出來到廣場是包明家,軍營那幾家已不復記憶,然後是大門口圍牆外的朱家,小朱家最早開了一個小雜貨店,因此店門口也成為我們聚會場所。


  在那個年代,黑白電視也僅有台視,我們小孩子晚上可沒有啥消遣,所以每當晚飯後,一夥人就不約而同的往這裡移動,談天說地,臭蓋一番,當時我們還發展了集合的暗號,就是如果有事情需要大夥集合的話,就到他家門口,吹著『嘟~嘟嘟~嘟嘟嘟』重覆的音律,祇要聽到家門前有這樣的音律時,就會想盡辦法矇騙家長出來到廣場集合了。或者,也會結夥去幹些把春、幹架、偷採別人家園內的芭樂、葡萄以及大批發西瓜攤上的西瓜等等勾當。


    就因為我們常集結在此閒聊,所以當年三十巷還沒有建設廣場大門圍牆之時,我和老四( 陶建德 )、小伙( 張亞一 )、小民( 李金民 )、辣不利 liberty(呂行力)等人在巷口聊天,這時走過三、四個同年齡的小鬼(應該是初中吧?),又是老四出言挑釁,於是當中一個就出來和老四單挑,後來才知道,他們是後面泰順街的鄒曉風、黑子等人(以後的三環幫)



(高中時的我扛把武士刀在大廚房邊小房間拍照)


三十巷口之公廁,前面原有堵磚塊單牆豎立在那當屏風,藉著這塊踏腳石,我們將一些武士刀、棍棒等等藏匿在公廁屋頂上,方便隨時幹架取用,文杰及小玉是住在四十八巷,比較喜歡和我們鬼混,那時文杰也常躲在公廁裡吸膠(早期無毒品靠吸食強力膠產生迷幻、興奮的感受)。


記得有天我和小民、小伙等三人,在公廁前無聊拿那堵牆練飛踢,一次、二次飛身用腳使勁地踹著磚牆,誰知道它可沒紮根,僅僅祇是立在地面上而已,經過我們用力踹後,居然左搖右晃,一時傻起來,眼怕踢倒被罵,感緊用手去扶正它,哇靠!!差點被壓死在當場,幸好小民跟過來扶,倆人一看扶不動,同時一個箭步跳開,那堵牆轟然倒在公廁前,雖說虛驚一場,也被嚇一跳,趕緊閃人。


    


(左為陶家老六與文杰、右為我與老五在大廚房打棒球)


    想到偷採水果,不自覺莞薾一笑,記得幼童時期,趁著下雨無人看見的時機,跑到後面臺灣人村子外面,摘取他們種植葡萄,滿心歡喜地摘了一大袋,結果那些葡萄、芭樂,其實都尚未成熟,又酸又澀,可是偷偷摸摸摘取的過程,既緊張且刺激,雖然苦澀,吃的仍然津津有味。


那時,大家夥都練就一身翻牆爬樹的好本領,記得有一回大夥小孩一齊到溫州街二十二巷台大教授住宅園內摘芭樂,正當大家邊摘邊吃的過癮之時,也不知那個捉狹鬼,喊了一聲「有人來了!」,祇見孩群一團慌亂,眾人急忙逃跑,紛紛翻牆而出,尤其是我,記得當時,我一腳蹬上牆壁、雙手一攀,橫身越牆下地。從牆內到牆外,總共祇花了三秒鐘。


笑死人的是,當全部人都翻越圍牆出來,驚魂未定之時,那個傢伙才哈哈大笑,原來是騙我們的,回想起來,仍覺好笑。


 


  


(溫州街三十巷後來為了安全興建了進出的圍牆)


    記憶中最過癮的一次,就屬到台灣人村落偷西瓜那一次,那夜,照例晚飯後大家出來聊天,由於正值暑假,聊至夜深之時,有人提議到溫州街四十八巷底稻田旁西瓜販堆積西瓜處偷幾個西瓜吃以解渴消暑,眾人附議,依計前往,把風插旗的站妥位置,動手的幾個人,躡手躡足的匍伏前進,於是到手的西瓜一個傳一個,正當順利時,突然被看守的人驚醒發覺,一聲叫罵,眾人抱著西瓜拔腿就跑,回到大廚房,清點人數,全都安然無恙,而且還帶回三個大西瓜,沒刀切開西瓜,於是將之往地上摔裂開來,隨手抓著將就吃起來,哇!真是又甜又過癮!


    還有,在以前生活困苦時,兒時最大的享受便是向大人要一毛錢買兩個「圓球糖」吃,甚至有一次,自已在大廚房廣場邊玩邊吃著酸梅,那時有一些比我小的孩子,纏著我也要吃,因為沒的吃了!連我吃過的酸梅骨核都要去含著過癮!(真不好意思)!回想兒時情趣不覺莞薾。


民國四十七年俞大維擔任國防部長之時,住在溫州街,所以有一連憲兵警衛駐紮在大廚房旁邊的軍營裡,龔高峰士官長是其中之一,後來我海軍官校畢業後,六十六年間在台東服役擔任上尉主官職務,因軍車老是被憲兵登記違規,對部隊榮譽影響甚大,乃親自到陸軍守備師去找憲兵長官調解理論,但是負責的憲兵隊職官,對我這個年輕上尉不睬不理,結果仔細一看就是龔叔叔,親切的叫住他,告知我是溫州街的梅源,就是那麼巧的從台北到台東相預遇,從此部隊的車輛再也怕違規啦!


小時候,就是一個打架王,但是我不是頑皮,就是急公好義、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個性,當然標準地B型血型及活潑好動的牡羊座個性也是衝動好強,那時,記得天天都要打上一架,連那些大廚房的老兵、憲兵們,每天見了我都會問一聲,小梅貴,今天打不打架呀?記憶裡,溫州街同齡小孩沒有一個不和我打過架的,那時個子雖矮,但真是架打多了,有就練得一生好功夫,面對大個子、比我重或壯的孩童還都不是我的對手呢。我到現在都還記得就讀龍安國小四年級時,曾經拿把摺疊刀,追著欺凌我的大個,跑了好幾層樓呢,這種好勇鬥狠的江湖個性,延續到木柵初中、強恕高中、滬江高中、海軍官校,還是講義氣、交兄弟,見不得壞人,常仗義出頭幹上一架,一直到軍官養成教育結束,畢業任官後,這才再也沒有打過架了。


記得小時每回打架,多少總會將衣服汗衫撕破,為了怕媽媽生氣大罵,每次先叫妹妹玉蓮回家拿針線,將衣褲補好看不出來打過架,才敢回家,所以也練就一身穿針引線的好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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